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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地震当日各种"最"
  在5·12地震当日,有一些十分有意思的、值得一记的小故事。3年多过去了,每每回忆起来,总让人在笑中落泪,在甜中忆苦,今天就把它们整理出来以表纪念。

  最玄乎的传言
   "和尚们早就晓得要地震,全部都跑下山了!"
  5月12日下午2点,除了80多岁高龄的戒平师父外,寺里全部法师集体下山送观音菩萨像。
  这尊观音像,是要送到居士杨爱萍家去的,几日前就定好了。这次几乎是全体法师都出动了,在以往的法事中,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整齐过。
  承载着菩萨和法师们的车刚刚开出几分钟,还行驶在成青快速通道上,突然就"走"不动了。师父们以为是轮胎爆了,哪里想到竟是地震?
   "地震时,我们全都不在山上,躲过了飞瓦倒梁的惊吓,于是后来就听到当地老百姓说'普照寺的和尚早就晓得要地震,全部提前跑了',这完全是巧合啊!"果证师父如是说。
  由于地震的因缘,这尊观音像仍被请回了寺院。杨爱萍居士开玩笑说:"观音菩萨不愿下山,那我就还是把她老人家供奉在寺里吧!"这尊菩萨像如今就供奉在藏经楼上,日夜守护着合寺僧众。

  最神奇的现象
  金观音不倒、佛菩萨不坏、阴阳池顿空,是普照寺地震中的三大最神奇现象。
  历数寺中各殿堂、房舍、堡坎、护栏,一点没受损的几乎没有,除了观音广场上的金观音像及她周围的放生池和围栏。这究竟是偶然,还是寺院一向受观音菩萨庇佑的必然?或许,你可以看看药师殿开光那天的照片,看看那天空中的云影。
  巨大的释迦牟尼佛、十八罗汉、十二圆觉、四大天王、韦驮菩萨、千手观音……仔细清点后,果证师父惊讶地发现,但凡佛像和菩萨像,竟无一损坏!即使寺中各处都飞了瓦、断了梁、垮了墙。神奇!
  而位于藏经楼前的两洼阴阳池,就更加神奇了。且不说他们本身的每年自动换色、造型上既有道家的阴阳八卦又有佛家的弥勒菩萨,就说地震瞬间。据称,地震时,这两洼池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等巨大的烟尘消散后,大家只看到两个空池子。有人怀疑是地震致使池底开裂漏水,然而池底并无巨大裂缝,这二十余吨的水一瞬间上哪儿去了呢?

  最仔细的见证
  黄明秀居士在普照寺护法多年,看守燃灯殿,她讲述了自己所见到的地震情形:
   "当时有香客进殿点灯,她先一步踏进门槛,我还站在门槛外,就听见好大的声响'轰隆轰隆',我以为是殿后面的大树倒下来了,害怕把人家砸着,就喊她快跑。
  我们刚刚跑出房檐,屋顶上的瓦片就'啪啪'落下来了。回头一看,燃灯古佛身上的油灯被打落了好几盏,供桌上的灯也滚落在地下,脚下像波浪一样站都站不稳,才晓得是地震。
  凭我的感觉,起初只摇了十几秒然后中间停了一下,然后才是摇得最凶的那几十秒。大雄宝殿就是在第二次摇晃的时候才开始垮的,我们在这底下看得清清楚楚,守大殿的吕晓英她们跑到'飞来云鹫'了,那些横梁、砖瓦才开始掉下来,要不然……"
  在黄明秀的讲述中,我们不难想象当时的情景。
   "当时好混乱哦,有人连鞋子都跑掉了。香客、居士、员工都集中在前面这个院坝,旁边的天灯'轰'一声就倒下来了,飞马灵官壁也跟着倒,好多人就开始哭……"

  最灵验的保佑
   "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……"
  70多岁的居士黄婆婆,常年守在藏经楼解签。她说,她是靠着念佛安然度过了地震,心里头一点不害怕,只是后来膝盖有点"打闪闪"。
   "当时那个声音啊,把我的'耳心子'都'惊'痛了。我当时脑壳头一片空白,只晓得念'阿弥陀佛',就是抱着那根柱子使劲念——"黄婆婆指着藏经楼对面的屋檐左边第2根柱子,描绘着当时的情景。
  起初,黄婆婆是站在大香炉边,怕被落瓦砸中,就站上了韦驮菩萨那边的台阶。想到背后也是泥墙,要是倒下来也不行,又朝罗汉洞方向移了一段。刚刚移过去,韦驮菩萨的玻璃罩就"哐当"一声被震得粉碎。
   "我一边念佛,一边盯着藏经楼的宝顶,看着看着就甩下来了,瓦片到处飞,把跟我一起守殿的吕珺珺吓得惊叫唤'黄婆婆咋办哦?'我说'没得事,啥都不要想,念佛!'结果,就只有我们站的那块屋檐没有落瓦。"

  最动人的搀扶
  与藏经喽毗连的财神殿,情况也差不多。守殿的居士婆婆也姓黄,满头银发,常年照顾着大师父(戒平法师)。
  地震时,黄婆婆正在殿内。看着水瓶、灯烛一一被摇倒,又听到外面喊'地震了',于是赶紧跳出来。想起大师父还在寮房,想跑进去找,一个猛摇就把她朝旁边甩,幸好及时抱住了屋檐下的柱子才没有摔倒。再想站起来跑,根本站不稳,黄婆婆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,只好念佛。
   "藏经楼那边垮下来后,好大的灰尘哦,我啥都看不到,他们说的落瓦也没看到,只听到到处像放火炮一样'噼噼啪啪'的。"
  摇晃停止后,黄婆婆马上跑进四合院,大声喊"大师父,大师父,你在哪里哦?"
   "我在这儿!"大师父在房间里高声回答。
  黄婆婆跑进寮房,看到大师父端端正正坐在床沿上,口中不停念着'阿弥陀佛',这才安了心。赶快抓起几件衣服,就搀扶着大师父朝外面走。
  担心房子随时再垮,两位老人走得比平时快多了,就这样,也是花了近十分钟才迈过遍地的残砖剩瓦走到山门外,又花了20多分钟经过残损破坏的山路慢慢下了山。
  这时候,昏暗的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了毛毛雨。震坏的路上,两位老人搀扶着的背影一摇一晃,令人感动。

  最庆幸的"活路"
  四川人称干活儿为"做活路"。寺院当天下午的一件"活路",因为无意中为寺院安全出了大力而荣登为普照寺地震当天"最庆幸的'活路'。"
  故事是这样的。
  养心斋员工何秀英的丈夫,即厨师杨建的父亲,下午正给寺院拆装空调,将原来客堂楼梯上的空调拆装到楠庭居。
  为了安全起见,拆装之前请示了果证师父,将寺院的电源总闸关掉,拆装完毕后再打开。果证师父同意了。
  2点十几分时,养心斋送走最后一批吃斋饭的客人,员工也准备吃午饭了。杨建端起饭碗就走到电源总闸处守着,他怕别人因为不知道父亲在拆空调电路就把闸刀合上,那是多危险的事啊。
  2点28分,还在吃饭的何秀英突然听到巨大响声"砰砰——",她心里"咯噔"一声,下意识想:"莫不是我们那人拆电路时,两股大电线碰线短路了?会不会出啥事故了?"紧接而来的猛烈摇晃,让她终于意识到,不是什么电线短路,而是地震。
  由于电源总闸被关闭,地震后,寺院多处电线被挂断、掉落在地,却没有因此短路、引起火灾。同时,由于断电,装修居士楼的工人几乎全部都呆在外面,没有进楼房工作,直接避免了人员伤亡。
  确实,这个"活路"庆幸得很。

  最惊险的垮塌
  据说,寺院当天最惊险的垮塌不是大雄宝殿,不是藏经楼,也不是其他地方,而是居士楼,即今天的僧寮楼。
  寺院员工吴洪敏当时正在居士楼旁边的菜地除草施肥,地震把他摇晃得站不住,他就索性趴在地上。等摇晃停止后,站起来一看,正好看到这惊险的一幕:
  居士楼三楼的洗衣房垮塌下来,洗衣机、钢筋、石板悬吊在空中,"悬吊吊的",并随着余震不停摇晃。楼房墙体开裂,水管、气管爆裂,冒气、喷水,大部分窗户玻璃甚至窗棂都碎落在地。
  楼上的人拼命往楼下跑,但是楼梯又靠近垮塌的洗衣房旁边,下楼非常危险。大家根本顾不得头上的悬吊物,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下楼来。
  紧挨着居士楼的长廊也垮成了"光架架",把观音像前的花园都砸到了,几乎阻断了人行通道。好不容易跑下楼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,小心翼翼地穿过阻挡物,朝山门处跑。

  最忠诚的守护
  昏暗暮色中,蓥华殿的屋檐下有人轻声说话:"在寺里那么多年,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惨的变故,哎!"
  说话的是寺院保安杨文军,跟他坐在一起的还有庙里的厨师吕昌良、余洪贵,员工李斌、吴洪敏。他们5人临危受命,留下守护寺院。
  偌大的寺院此时冷冷清清,一点声音也没有,到处是残垣断壁,殿堂的骨架在暮色中若隐若现,四周变得漆黑吓人,仿佛聊斋故事中的荒郊野岭,从来没有人存在过一般。杨文军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,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。
  地震后,寺院所有法师、居士、员工都被组织下山了,可佛菩萨、文物、常住物资还在寺里,各种安全问题也不容忽视,没人看着不行。
  这已经是第3次巡视了。早在地震那会儿,别人都往山下跑,而杨文军却往上跑,冒着余震危险关掉了天然气、自来水总闸,然后组织保安巡视各殿各处,熄灭灯烛火种,避免发生火灾。待其他人都下山后,他们又巡视了一次,看看是否还有人没下山或者受伤,并且把所有能关上的门窗都关上、锁好,以防被盗。
  余震频频,阴雨连连。杨文军说,他们当时也是很怕,自己家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,但是守护寺院这么重大的事,是他们职责所在,必须守好,不敢开玩笑。
  当晚9点过,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,果证师父让大家先下山过一晚再说。可是第二天一大早,他们就又上山守着了。整个救灾和重建期间,他们就这样日日夜夜守在寺里,最困难、最紧张的时候,他们5个人一起守,情形稍微稳定后才轮流回自己家去看看。
  他们是寺院最忠诚的守护神!

  最淡定的心态
  天气闷热得异常,本想午睡的崔居士翻来覆去睡不着,于是决定起来。正在穿鞋,就一阵摇晃。崔居士以为是自己血压高,眩晕了,没管它,继续穿鞋。
  一回神,不对,头晕不会晕这么久,怕是地震!赶紧穿好鞋,锁上房门走出来。
   "我出来一看,四合院那'福'字屏也倒了,大黑门那地上的瓦片都堆到门槛高了。走到大雄宝殿,我还指着那地上的柱子说'这老粗的柱子都给躺地上了,可够厉害的!'"
   "我那时想到我孙子还在学校,得回家看看去。于是我就往回走,保安不让进,说危险。我不肯,回去收拾好包袱,再锁好了门才走。"
  地震那会儿,大家都往外跑,什么都顾不得了,崔居士竟还能想到锁好门再走,真够淡定。
  而另一位寺里的员工陈德秀,也颇有这样的心态。
  当时她守在药师殿,看见大家都在跑才知道地震了,就和一同守殿的郭群跟着跑出来。
  摇晃停止后,想到殿上的香、灯、现金都没有收,于是又折回去,拿上钱、收好香灯、锁好抽屉才走出来,还把钱交给了寺院。
  确实,在当时那种状态下,能做到这样也真是够淡定。其他殿堂因为比药师殿损毁得厉害,瓦片、木梁有的直接砸在卖香的摊位上,大家就是想把东西、钱收好,也没有办法了。

  最搞笑的问答
  地震过后,午睡在五观堂库房的杨厨子终于被摇醒。面对满屋子的混乱,他迷惑不解。走出门来,遇上刚从澡堂跑出来、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打湿的廖大姐。
  杨厨子问:"今天咋了呢?哪个把我的水瓶弄倒了呢?外面咋个到处都垮了呢?"
  廖大姐回答:"你才睡醒哇?地震了都不晓得嗦!"
  过了一会儿,廖大姐一拍脑袋:"糟了,我要回去拿钥匙,晚上保安巡逻,要开后面的门。"
  杨厨子说:"笨得哦!围墙都垮了,还需要开门么?"